默河风雨岸

北极海豹,随便搞搞,佛系抓鱼,缓慢喂饭。长期看球和昭和特摄,欢迎摸豹。

@犽 捏人+開學季(喂

女生校園!

 

事情還要從最開始講起。

今天利物浦照舊還是踩點進班級門的那個,問題並不出在埃弗頓沒給她留早飯,而在於她趕車時上錯了班次。在逆行的車上,扒著車門,絕望地看著順行的車次慢慢走遠。還好今天在門口值日的是她好朋友的正職部長,不管這樣好不好,反正曼城對她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利物浦哭笑不得地反手背著包在鈴聲中飛奔,裙擺搖曳在秋風中,心想如果還有下次她絕對會請開綠燈的兩位喝茶。

阿森納一定會大手一揮:“沒有必要!!”

矯健的少女一個大步跳躍進班級門內,至少她這次趕得上點,很nice。她抬頭看到不遠處的同座正幫她拉開了椅子笑容可掬地揮手,她趕緊沖到屬於她們第二列第四個的位置上。混在一堆同學當中,這個位置好像大隱隱於市。既不會顯得太出格,也不會過於隔離。

“今天早自習是班主任的哦。”切爾西對她眨眨眼,意思是‘你膽子真大’。她也無話可說,只能傻笑地抱怨“誰叫班車五六分鐘才來一趟來著?”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市想說幸好你今天沒有和上次一樣忘帶作業。”切爾西安慰她安慰得非常不在點上,“雖然我也懂你啦,每天早上起來慌慌亂亂不搞忘點東西都很奇怪。”

“同學,不好意思,能不能幫我把本子傳到講臺上。”利物浦一臉歉意地對著前幾排的同學雙手合十,之後抱怨皺著眉頭對好友道:“如果你和家人共用一間書房,一個臥室,相信我,沒人能做得比我更好。”

“哎呀你可以擠出去的嘛。”

對方用那種完全不知道你疾苦的語氣理所當然地回答道,她明顯知道利物浦指的是她家那個標準好姑娘埃弗頓,她們兩個可能是為數不多會在背後講她壞話的人了。儘管通常是,就像利物浦一定要邀請她的朋友到家裡來,而埃弗頓正好找這個藉口出去約會,利物浦和她一邊看漫畫一邊抱怨自己的東西永遠不知道被埃弗頓收到哪裡去的時間是她們開口時間的一大把。

“真好,像你一個人住一間屋子啊。”老師的降臨使班級裡嗡嗡的講話漸漸變小,但年輕人的嘴一旦開始呱唧起來便難得停下。橙紅色頭髮的小姑娘故意用書遮住大半張臉,用氣音問她的同桌,“你覺得我週末出去打工能攢到自己出去租房子的錢嗎?去端盤子,去咖啡廳怎麼樣?”

有卷子發下來,利物浦頭也不回地往身後塞:“還是我去寵物店?反正我也很想當獸醫來的?實在不行我放學去發傳單吧?”

“你知道嗎?我每次寫的樂譜想拿給你看都不知道放到哪裡去了!不如我還是去酒吧工作吧?只要埃弗頓不要大晚上出門哎哎哎——”

老姐還沒來抓她,老師已經聞聲從講臺上走了下來,滿面怒氣地盯著立刻下意識捂住同座嘴的切爾西和那個還在手舞足蹈的傢伙。他指了指門外,利物浦還沒等班主任罵完“你們兩個還要聊多久?”,便自覺地站起身,心虛地溜出去了。身後跟著一個同樣通信技術的切爾西,只不過這神色相比起她在後悔不應該和利物浦開話匣子的頭,她還是更心虛她其實只想靠罰站來逃過無用的隨堂測驗罷了。

切爾西靠在牆邊,搖晃著藍色的長髮辮,盯著腳尖,看利物浦陷入沉思的表情。對方應該是覺得清淨的走廊上思考人生,總比在教室裡心神不寧好。

“真的,切爾西。”如果不是規矩要求,她肯定很想拉住切爾西的手,真誠發誓,“我想好了,我覺得我應該在音樂這條路上走出個名堂來。”

“學業只用達標就好了嘛,我又不像埃弗頓那樣想當個學術咖。她想去名校,我只能陪跑。”利物浦頓時有些激動,“人總要幹點自己想幹的事——”

“……”切爾西覺得很無奈,畢竟前幾天她們兩個出門逛街時,她好朋友還興致勃勃地問她要不要以後一起開奶茶連鎖店,當時她說的是:“我覺得我們都很有商業頭腦!”

根據切爾西從初中到高中五年地認識,眼前地這位元小姐但凡說想做什麼可不是開玩笑的。或許默西塞德人家裡最一致的品德是較真,除了年紀大的那位,利物浦但凡在某一次運動會來臨之前決定要在五十米接力跑上拿到成績,那麼她一定會提前二十多天開始拉著好友每晚出去鍛煉;如果她決定在暑假期間好好寫完一篇關於文化項目的論文,那麼切爾西這兩個月時間裡都在社區活動、博物館和圖書館之間度過。總之這傢伙可能到了結果時並不在乎最後真的能得到什麼,相反,她更享受中間的努力的過程——這才使得她的腦回路通常會讓跟不上的人頭疼。

切爾西看著好友自信十足的臉微笑歎氣,這麼多年下來,她對她的友誼也可以說是情比金堅。

富勒姆才不想讓她一個人跑來跑去,相較而言,利物浦的親姐只是懶得管這個小丫頭。

“到聖誕之前,至少會辦一次校園活動。”

橙色女孩眼裡精光大盛,“校園開放日?”她狠狠地在兩人鼻子前打了個響指。

“好姐妹,我會讓你大吃一驚。”利物浦抱住對方的肩膀,用力地搖晃著,“這一定是老天給我地第一次良機!”

一個在早課鈴過一刻鐘姍姍來遲也沒關係的身影出現在走廊的另一邊:曼聯,作為從學校到街區都名聲在外的小小姐,看到她們兩個湊在一起時,滿不耐煩地瞪了她們一眼。

“今天你們又在計畫什麼?”

“嘰嘰喳喳的,你們二位難道不是被老班趕出來了嗎?”

明明不樂意管別人的事,紅魔小姐還是帶著一身散不去的香水氣息湊到兩人面前。切爾西忍不住打了個噴嚏,好像像利物浦這樣頗愛出風頭的傢伙和學生會脫不了關係是正常的,不光是因為她們認識一個在學生會當值的副會長阿森納。

可這都不是重點,切爾西本來還想推一下剛剛完全不顧及外界反應、立即計畫的好友不要在出了名的會欺負人的傢伙面前收斂一些,再看那位小姐已然滿面通紅地縮著腦袋,像只雛雞一樣被叉著腰的曼聯彎下腰的凝視壓制蹲到地上去了。

“你在害什麼羞,剛剛不還說要當歌星嗎。”切爾西想,橙色少女越是這樣,那邊那位紅色大波浪的小惡魔便虎牙掛在嘴邊上,笑得愈發得意。

“你想上臺表演?”曼徹斯特女孩盡力想讓自己顯得更和善點,但長久以來籠罩在她腦袋後面的黑光並沒有那麼容易變成小天使唱聖歌的聖光,不論她去幾次教堂都沒有用。利物浦蹲在地上裝傻,好像一個淚眼汪汪的棄兒。

還好也不幸的是事情的轉機是終於忍無可忍的她們班上的班主任,她們B班的數學老師(為什麼班主任一定都是主課老師呢)帶著背後同班同學善意的笑聲,終於忍無可忍地出手打斷三人相見的一場鬧劇。“你們到底要鬧多久?還有你,小姐,你走錯年級了,聊得太愉快連自己班都不記得怎麼走了嗎?”老師才不管曼徹斯特聯每次學校裡大大小小的活動帶來了多少家裡的贊助和資金,她們都還是學生,至少在明年夏天之前。

曼聯不屑一顧,等她反應過來時,兩個惹來戰火的小女孩已經頂著槍林彈雨溜回班級裡去了。今天早上第一節她的課是古典文學,她最好是不用在好好完成報告後再見到莎翁那張刻板的臉。但對於利物浦和切爾西——無妨,稍後她們也還有課餘的機會,她很相信。

 

“你想寫歌?”

埃弗頓轉回頭來,利物浦真想給她的准大哥拍一張埃弗頓在寫作業時,頭上綁著小學時在文具店買的花花發帶,帶著平光鏡的樣子。她不介意週末大晚上再被老姐提耳丟出門,這個藉口可以成為她又去找切爾西留宿的理由。但她還是乖乖地把情景延順到老姐稍顯困惑地看著她,她從本來在床上趴著寫寫畫畫變成突然坐直答是,只比她大一歲地姐姐從來都想不通她的小妹腦子裡在想什麼。

“都可以啊,我也沒阻止你嘛。”埃弗頓拿鉛筆指著她,“倒是你一天到晚帶著耳機可能耳朵會聾噢。”

利物浦對她吐了吐舌頭,關上Spotify。她的第一個隨聲聽還是小時候和埃弗頓去舊貨市場上淘到的索尼,那時候埃弗頓為裝可憐的利物浦花掉了帶去的所有錢,第二個是她初中用做家務換來的ipod,後來在智能機時代,她離她的愛好更近了不少。

埃弗頓回過去繼續推她的化學方程式,“就是為了這件事你們班的老師還特別來找我?我警告你,你已經透支了下學期抄我作業的機會了。”

“你能不能不要在這個美好的夜晚講這麼喪氣的事情!”利物浦抱怨,“想想我們還是有不少美好的回憶好嗎,我小時候你還陪我去逛過音像店!這是多美好的姐妹情!”

埃弗頓又回過頭來事不關己地一攤手:“好,在你看來是美好,在我看來就是走了很遠出去發現一個四歲小孩突然消失了,一邊趕緊沿路找一邊想像你被謀殺的恐懼好嗎。”

利物浦抱著筆記本倒在抱枕裡,一瞬間喪失了交流的興趣:“埃弗頓,你真的很變態,誰會謀殺一個小孩啊,麻煩你上大學泡實驗以後不要離我太近。”

“哪個正常小孩會被搖滾樂mv吸引的!”而且埃弗頓離畢業也不過八個月,對方不要指望她上了大學還會管她中學報告的死活,“只有你這種不學無術的人才會覺得科學是變態。”

“因為我很擔心你會在飯菜裡毒死我。”

“只要你不挑食。”

她們的雙人床從還是小孩時到少女時期從沒換過,小小的鋪位再小,仍不免俗地堆了不少玩具。一半是利物浦自己去遊樂場抓的,一半那位青梅主動幫忙抓的。埃弗頓無所謂地對她白眼,其他人不知道,她最清楚對方一本正經、絕不鬆懈的樣子是為了和塞爾提克上同一所大學,快快樂樂甩甩頭髮瀟灑離開她倒楣的姐妹,從此過上不用再異地戀的快樂生活。

塞爾提克哪裡都好,顯然最好的是他不論去哪裡都忘不了利物浦眼前這個正在檯燈下奮筆疾書的傢伙。埃弗頓這個聰明絕頂的小姐在男生身上從來不讓自己吃虧,“我今天努力同樣是為了我以後考慮”,她總是冠冕堂皇地對著拖拉完成題目的利物浦說。

“你也是一樣的,萬一你以後再找不到像我這樣這麼真心想勸你的人呢?”埃弗頓眨眨眼,“誰叫你命好,當了我老妹。”

利物浦對她露出一臉哭相:“我根本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太妃糖當時翻了個白眼,但她今天只是繼續寫作業,什麼都沒和她繼續聊,十七歲的埃弗頓的側臉回頭時有說不出的成熟。

“喂,”目前躺在床上不住晃腿的利物浦盯著頭頂的海星燈,“老姐,你喜歡什麼樣的旋律?”

”你覺得我應該作一首什麼樣的歌?“

她自己一個人想了許久,又湊到不開口的人背後,埃弗頓遲疑地回應了她的湊近。

“什麼樣都可以吧?”埃弗頓說,她姐妹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腦袋實在湊得過於近。一雙不依不饒的大眼睛正盯著她眨巴眨巴,幾縷翹起來的頭髮戳在下巴上,腮幫子上幾根細微的汗毛在溫和的燈下反射出一點晶瑩的光。

埃弗頓總是很聰明、謹慎,不去挑任何一條可能出錯的路。

“你還是挑你最喜歡、最有把握的去寫好了,不然到時候你肯定會後悔。”她攤攤手,換了個撐臉的姿勢,同時左手手指間筆桿飛舞,“我給你的建議?你不要到時候怯場就行。”

“我不會!”利物浦氣得抱著傻鳥玩偶墜回床上,就一次她小學時代因為上臺沒預料到人太多、舉著話筒時差點哭出來,埃弗頓笑了她十年。

 

過了幾天,利物浦和切爾西出現在學生會的辦公室裡。

“你們這麼積極,有點早了吧?”剛剛去其他班級發週報資料的阿森納手上滿滿的,用腳勾開拉門,便看到兩個小姐一人帶著一隻耳機,對著手機螢幕上又唱又跳的偶像團體聚精會神的模樣。阿森納今天最後一節課是體育,因此她還穿著球鞋和紅色的長褲,渾身運動系的打扮與平時禮服整齊的副會長形象相差甚遠。倒是她認為更不可思議的是屋子深處的那兩個平時也不是那麼熱衷於追星的人,真的不知道今天她們倆來蹭什麼網。

開放日其實就是萬聖節的前一天,今年萬聖節是週末,學生們總要找機會“提前預熱”。

“鼓勵下這個人吧?”藍色那位先注意到她回來,指了指搖頭晃腦的那個傢伙。阿森納嫌棄地對她搖了搖頭,表示她的精力和同情心都是有限的。

“她自己開心就好了,你在給她煽風點火?”阿森納揉了揉腦袋,“也可以,”她去找自己包裡的保溫杯,喝了口水,“站在我是她另一個朋友的立場上,我很開心有人能陪她多瘋一下。”

切爾西還是一樣與世無爭的表情,同時肩撞了一下剛注意到身後動靜的利物浦。

“嘿槍槍!辛苦了!副會長!”

默西塞德少女總是樂於見到她,對方像小鳥一樣連蹦帶跳地跑過來擁抱她的好友。“問你個問題,”側過撲上來的人的腦袋,阿森納看到切爾西無辜的臉扭開了,“你有沒有興趣給我一丟丟創作上的建議?”

果然利物浦是見一個荼毒一個嗎?“你自己想不出來就問別人?”阿森納瞪著切爾西,利物浦的同班同學擺擺雙手,道:“她從幾天前就這樣,根本攔不住。”這個解釋阻止不了身上掛著一個樹袋熊還要清東西的人不耐煩,尤其是阿森納還要在回家之前最後收拾一下她的材料們。

“……我現在知道了你們兩個約我肯定沒有好事。”

最討厭的是頭髮被背後那位同學壓得嚴嚴實實,阿森納的後悔不是一星半點兒,她不應該聽利物浦突如其來“放學一起走吧!”的建議,況且對方明顯應該知道學生會成員每個月末總結報告都有點忙。

利物浦欠她一杯奶茶,這帳她記下了。阿森納忿忿不平地想,並用力揪了揪好友地臉,示意她在這樣她們三個都沒法在學校關門之前回家了。

“還是說,你想一個人在學生會打地鋪一晚上?到時候你說不定就會看到校園不思議景象之一—”

“半夜自己開機的電腦!自己對賬的發票單!這裡可散佈了在下不少怨念,這些你都寫進歌裡吧!”阿森納抓著甩著單肩包的切爾西往外走。槍手或許不算,可切爾西長手長腿。一旦眼看著會被落下,默西塞德少女便滿臉恐懼、嗚啊啊啊啊大喊地向兩人跑來,生怕阿森納一個反鎖給她關在黑暗裡。

“救命啊——”

“槍槍,你有沒有想過去當幼教。”切爾西跟她開著玩笑,“只要你不會把小朋友都嚇壞了。”

“怎麼會呢,我這麼和藹可親。”按長相來說,阿森納的口碑在學生會以外的地方和她的能力成正比,副會長的後援會哪裡會介意他們的女神那麼s——她燦爛一笑,切爾西臉有點鐵青,感覺從腰往下的地方的氣氛更沉重了,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利物浦換了個人抱、正泫然欲泣。

“她不會真的靈感來了寫了一首萬聖節的歌吧?我很想說雖然我可以強迫曼城給她開綠燈,但我不希望最後搞得冷場。”阿森納看到這人久未回過神來,繼續向對方的同桌搭話道:“學生會對作品品質也要把控的唷。”

夕陽西下時恢復安靜的校園漸漸由夜幕接管,她們背後的一棟棟教學樓被塗上了一層紅色的光輝。秋風一陣陣吹來,阿森納想她或許可以讓利物浦提前實現她那個請客的計畫。

阿森納攏了攏外套,三個人的腳步蓋在沙沙作響的落葉上。但凡有一片枯葉落下,那麼天邊的候鳥便開始聚起來向南飛去。

最高的切爾西戳在她們中間,“沒想到你到了三年級還在學生會做事?真不知道說你是過於負責,還是老師抓著你不放。”藍發姑娘吃著棒棒糖,惋惜地看著阿森納的臉越來越黑。她與利物浦認識這位元絲毫沒有前輩氣質的前輩是在迎新會上,後來在利物浦親姐的強迫下她們參加了阿森納組織的學習會。

後來阿森納自己說:“這是我做過最可怕的事,畢竟集齊了一幫積極的笨蛋。”

副會長除了維護紀律,也會在大家一起在自習室學習時回答學弟妹的作業難題。外人看到的是她的耐心,外人看不到的是她想把鉛筆折斷的真心。

過不了多久新生們便無需一帶一了,還好參會的學生在考試上算是有所進步,無論如何都算是可喜可賀。

“你家那個正會長大人呢?”

切爾西又問,三個人走到美食街上逛逛停停,這次阿森納忍無可忍地對她做了個住嘴的動作,背著沉甸甸的包道:“明天我還要去找她,她今天沒來……正會長向副會長請假,我還管得了她?”

“天知道她怎麼急衝衝地養家走,一定要和我解釋說家裡有事必須回去。”阿森納抱著手臂接過橙發朋友手裡的熱飲,“我想又是什麼晚宴之類的吧。”

“曼城也不容易啊。”

切爾西感歎了一句,即使她們都是年輕人,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

 

時間距離利物浦抱著小本子過去了半個月:兩個月以來,她找人聊廢話的次數減少了不少,自說自話都頓囔囔的次數大幅度攀升;忘記帶書和本子的次數變少了,上課在課本下夾著草稿的次數變多了;不按時回家的次數變少了,中午忘記吃飯的次數變多了。

埃弗頓看著非要到天臺上醞釀找靈感,天天吃便當只吃飯不吃菜的妹妹很頭疼。

“矮子。”

大姐罵了一句,決定把她丟到學生會忿忿不管她了——讓阿森納罵她。

阿森納正愁今天中午趕作業趕到沒有飯吃,看到她來,快樂地揮揮衣袖絲毫不嫌棄地帶走她另外半碗飯,遂讓她自生自滅。可惜今天另一位前來蹭自習位置的不是放棄了午覺時間的切爾西,而是恨不得把自己的身影塞到每一個角落裡來的曼聯。“你問了一圈人都不問我?”她橫了幫她開門的人一眼。

“你居然不信任我對音樂的鑒賞能力,”她完全沒在意利物浦是不是根本不好意思打聽到某位大小姐那邊去,“我很傷心,我以為你是個很有眼光的人呢。”

“……(0 _0)”

“這樣好了,週末陪我出去一趟,當作你‘尊重’我一下。”

“咦!”

阿森納抬起頭,很無所謂地在兩人間看來看去。拉攏曼聯這樣有錢人家地小孩不是學生會做的最投機取巧的選擇,但放任小白羊一樣的朋友被人撿走絕對要算她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沒有辦法,天底下不是什麼事都要由她管的,況且要塌的牆被人推也沒辦法。

曼徹斯特的另一個有錢人——當時阿森納覺得學生會有一個有錢社長可能還不夠用——瀟灑地一甩頭髮,對問著“我們週六去哪裡”的利物浦確定了先市中心某家店。

利物浦還能怎麼辦,她好像從第一次誤打誤撞遇到曼聯開始,便總在學校各個角落、樓道、小賣部、操場上偶遇。有的時候她和她的姐妹坐在樹蔭下,而曼徹斯特聯小姐則嚼著泡泡糖呆在另一課樹下看著她們。埃佛頓一般會說不用理這位“隔壁班的同學”,利物浦也不充滿好奇——畢竟她展現自己的次數真的很多。

“拜託,你穿得能不能注意點,我可不希望帶你出去還害你被色鬼盯上。”穿了一身時裝長裙的曼聯大小姐緊急地將她吊帶的前襟使勁往上提,發現解決不了問題便一股氣把雙肩小背包塞到利物浦懷裡,臉色有點可疑。“你以為還是夏天嗎?”她一邊說著,一邊可疑忘了今天莫名又重回二十多度春日暖陽的氣溫。

“抱歉,我是不是有點過於日常喔?”大小姐不常見的同行者跟她道著歉,同時跟著她不緊不慢的步伐在街上逛著,偶爾看看周圍櫥窗裡琳琅滿目的商品,偶爾躲避一下過小馬路時遭遇的車輛。“我們今天有什麼計畫?”兩個少女一前一後在秋日藍色的天空下像是漫無目的散著步,曼聯一直都沒有回她的問題,片刻後帶著利物浦拐進一個店裡。

“打攪了——”

木門吱呀的一聲在身後合上了,松香的氣息撲面而來。映入眼簾的是整齊掛在牆上一排排的小提琴,安靜停駐的三角鋼琴,還有一些樂譜書籍、稍小的管弦樂器等等。整潔的佈局和明媚的陽光照進店裡,四下透著一絲高雅的藝術氣息。

“有什麼可以幫到你們的嗎?”

曼市小姐對老闆擺了擺手示意沒事,利物浦有點不好意思,捏著下衣擺邁著小碎步跟著曼聯在店裡逛了一圈,看著大小姐在鋼琴上試著彈了一段。

總之是“練習曲目”之類的。

“你覺得這裡怎麼樣?”

大小姐停下了在黑白鍵之間彈跳的一雙手手,揚起臉來問她,“你不去試試你擅長的東西?”

利物浦支支吾吾地搖了搖頭,她可能夠不上接觸古典樂,只是悄悄說:“沒想到你還會這個啊。”

紅色長髮的那位看起來說不上是“你想不到的還有很多”還是“你就只想說這個嗎,為什麼我看起來不能會”,有點尷尬地拍了拍裙子,拉著利物浦的手一陣風地跑到外面去。

在外面曼徹斯特女孩才好嘖嘖她駁他面子。“……我不會告訴你你我就學了這一段,”曼聯對於當時的放棄,好像毫不認為是自己的錯,特別瀟灑一本正經道,“哎呀後來我發現確實不適合我啦……我怎麼坐的住。”

“我還是不適合太傳統的。”

曼聯打算帶她去下一個地方,總之這一地帶小店眾多,她提前做好的功課不能不派上用場。如果還不行,沒有哪裡再比百貨大樓提供商品更齊全的地方。

“你覺得這個怎麼樣?”

曼徹斯特女孩摘下試聽的耳機戴在橙發女生頭上,帶著些許期待和小驕傲的語氣問對方。隱隱約約歡快的流行樂從電子設備中洩露出來,她相信她選出來的單曲即便是整張專輯裡也是排在前面的。在大樓的第三層,到處都是挑挑揀揀唱片和CD的音樂發燒友們,她們兩個的行為不顯得很特殊。

利物浦對她吐了吐舌頭:“你知道嗎?我一直想要一個專業點的耳機,可是埃佛頓一直說我選的那款對於學生來說太貴了。”

“哈!如果你來我家就有。”曼聯不好隨便說“下次你過生日本大小姐可以送你一套”,她們又沒有那麼熟,想到這個她有點焦躁地抱起胳膊。

利物浦沒說什麼,她們只是繼續在商場裡逛逛,試過那些琳琅滿目的歌碟、電唱機,乃至去看了遊戲機。或許她們這一天什麼事都沒幹成,曼聯想。當她們最終決定吃點什麼,聽著餐廳裡輕快的爵士樂時,她決定讓今天這一天至少順利的結束。

利物浦執意要和她AA付款,她沒拒絕,盯著利物浦好像有些肉疼的側臉——當然了,她可不是隨隨便便挑得地方。

對方可能已經後悔,但曼聯有口無心地提了一句,“下次再一起出來吧?”

“好啊!”

儘管這時利物浦真的很想用食物堵住自己的嘴。

 

可疑的是,後來學校裡的小姐再很難看到散裝出席的利物浦。

她又不像每天綁定在一起的切爾西,也不會真的出現學校的每個角落,她也不好會主動去找她同座問。對學生會的人來說,就是這傢伙好像平時回家回得更準時了。她最後一次想捉住利物浦還是在某個週六的上午,那天很不尋常的某些社團在週末也開展活動,她無聊就去逛逛。沒想到看到卻是找機會抄別人作業的藍發女生,和同班其餘幾個女生呆在圖書館裡。

“你會來圖書館,真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啊。”切爾西向她翻了個白眼,畢竟曼聯是那種連作業都懶得抄的人,“你同桌沒有和你粘在一起嗎?”

“利物浦?”低一年級的切爾西想了想,想到同桌昨天晚上睡前興致滿滿地在手機裡和她聊的計畫,“她今天去隔壁市了啊?你逮錯了吧。”

曼徹斯特大小姐皺起了眉頭,準備扭頭就走,切爾西學妹在後面挑釁地喊:“不要說那邊也是你的地盤哦!”

她真的沒有那麼閑,儘管她閑的時候,也很無聊。從她們的城市到另一座城市不過半個小時城際鐵路的車程,她不用,直接叫家裡司機送過去就行(再過一年,她就可以去考駕照了),坐在後一排關心則亂地刷默西塞德女孩的社交帳號——從今天早上第一條,兩個小時前發出的藍天白雲,配上恰好一個小時前寫好“出發!”的文字,算下來對方想必早再那邊轉了一大圈了。還好隔壁城市區也並不大很多,哪怕是那傢伙再比她早抵達上半天,也逃不出版圖。

這樣認為著的人運氣也算不錯。

或許一到了週末每個年輕人都靚麗得足夠顯眼,大小姐讓司機重複地在街上掃來掃去。到了中午,外出的人要不是在飯館,要不是在速食店裡。一個言笑嫣嫣的遮臉住夠讓曼聯叫人在路邊停好,不過她沒有下車,而是將手機鏡頭調到最大廣角對著店裡的人。

這樣比舉望遠鏡還像跟蹤狂啊……她搖搖頭甩掉腦海裡這個想法,即便是本來這周利物浦根本就沒和她提前約過,她認為可疑的就可疑在利物浦明顯是更細緻的打扮過——這位真不是那種天天沒事都愛打扮的人。

這是埃弗頓的評價,不是作為外人的曼聯她自己的。曼聯好像一個長輩一樣歎了口氣,繼續盯著螢幕裡好像在和誰說話的同學。

在利物浦臉上掛著的,顯然是百分百聊得很投機、有點小驚喜、更多的是興奮的神色。這是每個認識她的人都瞭解的,她最願意和人交流、口若懸河的樣子,可惜對象不是對著曼徹斯特大小姐自己。曼聯有些憤恨,並且她手都舉酸了,才看到與之說話的人在速食店的廣告後露出一個小角度。

喂。這樣不行吧。

她很煩心地盯著只有小半張臉的男生,金色有些發紅的頭髮、相仿的年紀、同樣陽光燦爛的微笑、手舞足蹈解釋著什麼的動作。更細緻的手機也不足以映射得到,不論如何,她心裡已經要給這兩人打上大大的問號了。

曼聯思考著要是現在call阿森納或者切爾西會不會很煩人。

 

又拖了大半個月,直到利物浦臨上臺前她才知道問題的答案。

“結果我只是問一下人家關於音樂的事啦!”抱著個吉他的利物浦好笑地看著曼聯,她也很想知道為什麼除了一切正常的切爾西以外,阿森納和老姐一直用那種擔憂混合著欣慰的眼神看著她看了好半天,直到曼聯支支吾吾地說有次她出門、“不小心”撞見的那個人是不是她男友。利物浦也沒覺得她有多奇怪,好笑的是眼前的大小姐真的舒了一大口氣,語重心長地教育她:“那就好,我還擔心你跑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去,被人騙死。”

“怎麼會!我是在網上聽到他的作品,發現我們兩個離得不遠,才去見見的好嗎!”利物浦這麼一坦白讓人胃更疼了,還好她沒補充什麼‘以後有機會還會和他交流’之類的,曼聯戳了戳一個笨蛋的腦袋,讓她趕緊調試最後一次要用的樂器。

“那你都這麼嚇過人了,要是下不了臺,我一定會收拾你的。”

“怎麼會!”默西塞德姑娘遂對她做了一個鬼臉,趕在場務曼城最後一次通知之前全副武裝地上臺。表演的服裝道具都已經準備好,她本來還想直接穿校服,但直接被所有人攔了下來。

“我真的已經準備它準備很久了。”

她對著台下,包括也是這段時間飽受她“折磨”的幾個人說。當前奏響起,,她開始彈吉他,並隨著越來越熱烈的氣氛唱了起來。

 

“I remember seeing you in photo,

我記得初見你的照片,

But don't remember what day it is,

我已經不記得是哪一天;

It’s not entirely good to meet you,

我預料到和你相遇並非完全好事,

Maybe this is both fate or luck.

但也不知道這是否是命運使然。


……

After last summer we promise bet,

在夏天過去後我們許下賭注,

Continue to live in a carnival,

繼續生活在一個狂歡裡,

You ask me: where are we go

你問我:我們將要去向何方

Although the future is still unknown.

儘管未來的故事依舊是未知。”


“……呃”

切爾西有些震驚地看著和她一道坐在前排的觀眾們,三個人都是雙手握在胸前,眼含熱淚。她的三個朋友好像三個臺上利物浦的親媽一樣,紛紛露出了“這個小孩終於能幹成一件事”的表情。

“不至於吧!”

切爾西瞪大了眼睛真想吐槽,不過她的聲音被音浪覆蓋。


畢竟一首歌的終結不是青春的終結,她們的青春還有很長、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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