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河风雨岸

北极海豹,随便搞搞,佛系抓鱼,缓慢喂饭。长期看球和昭和特摄,欢迎摸豹。

@犽,七夕啦~~~

“你有沒有聽過一個古老的東方傳說?”

利物浦坐在曼徹斯特人對面,雙手墊在下巴下面,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曼徹斯特聯尷尬地撇過腦袋,只當是這個傢伙和他的日本隊友聊了太多有的沒的的話題了。

通常如果夏季有三獅軍團集訓的機會,那麼下賽季的賽程安排一定會發生在他們聚在一起的時間。今年本是為了彌補去年沒辦成的歐洲杯比賽,那麼本次更是不例外。對於俱樂部而言公佈賽程像一場在開賽前舉行的期末考試,從某種角度上決定了一部分他們日後的生死。

曼徹斯特聯在(少見地)喝茶,看到利物浦一副他很閑地樣子,翻了一個白眼:剛剛這傢伙是裹挾著金絲雀一起來的,不過現在諾維奇掙脫了他的束縛,跑去公共的冰箱裡找無糖優酪乳去了。

“你是不是想跟我曬你和雀雀情深似海啊。”曼聯想到從十月底開始到十二月的強強連打,臉上有點青一陣白一陣。利物浦卻注意力完全不在這方面,蠻有興趣地跟他提起他的首場對手——最糟糕的是,利物浦在說起里茲聯時完全沒有那種同仇敵愾的感覺,相反是掛著百分百算八卦的笑容。

“有的時候我不得不佩服你們的緣分。”利物浦輕飄飄的語氣好像里茲聯這回第一場升上英超的比賽不是和他打的。“怎麼樣?你們可是在亞洲的情人節要相見的球會耶,就算你們真的給我上演一段羅密歐與茱麗葉的感情戲碼我也不會不理解啦。”

紅魔曼聯差點把紅茶噴出來。

“我靠,事情沒有你想得那麼好。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里茲,他以前什麼樣你難道不清楚嗎?”

曼聯本來想學他老大粗眉毛性質地很優雅地放下茶杯,再擦擦嘴。但他實在忍不了默西塞德人白癡發言,揉了揉對方地腦袋,回想起第一次和里茲打比賽。那時里茲還叫里茲城而不是聯隊,他已經不記得那場比賽的比分是怎麼樣了,反正他不是像利物浦這樣唯歷史不可的資料帝,只確定第一次見面里茲是贏了的。而印象頗為深刻的是瘦瘦小小的約克郡人在地上摔了好幾個回合,終場哨響過後指著他的鼻子罵“靠曼聯,老子記住你有多混蛋了,下次小心不能活著走出約克郡”的發言。

那時候的曼徹斯特聯還在和蘭開夏郡與約克郡一帶的鐵路工人混在一起,在不遠處的里茲市,里茲的主場,城市裡更多人關注的是傳統的橄欖球比賽。不論幾次路過,紅魔都能體會到自己絕對不是里茲市嘴歡迎的人之一。畢竟對於白隊的支持者而言,除了王朝戰爭時期的約克白玫瑰與蘭開斯特紅玫瑰之爭外,曼徹斯特的棉花產業也是約克郡羊毛製品行業的大敵。

嘛,這顯然像曼徹斯特與利物浦反過來的效果,而追趕的那個始終比被追的那個對維持競爭關係更加固執。

“不就這樣?”曼徹斯特人攤開了手,表示“你還想聽什麼”的無能為力,“畢竟那個倒楣催的傢伙成績沒我們好,在地區聯賽裡起起伏伏我們很難碰得到。”

對,他意識到在1906年遇到的里茲聯的身體遠不及現在看到的健壯,可能是因為其實當初對方的財政狀態並不好。在第一次世界大戰打響前後,足球俱樂部們都想找些出路,這才導致了連利物浦和曼聯都一起計畫著一場假球,後來里茲城更因爆發了非法付款的醜聞,在1919年被足球聯盟強行解散。

“和你不一樣啊,我們一直到第二次戰爭結束後成績都不是很好。由於升級降級的關係,我和里茲聯只能斷斷續續地對賽。”

曼聯還沒講完便利物浦不感興趣地切斷了,“不要提我,我只是偶爾得得聯賽第二名,真正舊甲組之心是我哥埃弗頓。”

“你能不能直接講你們打架的那一段?”

默西塞德人聽熱鬧不怕事大的綠眼睛閃閃對他發著光,曼徹斯特聯無奈地歎了口氣,撓撓額頭。

畢竟在1960年代和1970年代,兩間俱樂部的競爭遍佈各處。里茲聯在國內取得成功,贏得了1968/69和1973/74賽季的兩次甲級聯賽冠軍,四次亞軍,在主教練唐·裡維帶領下的里茲聯從未跌出過頭四名以外的位置。而曼聯贏過1966/67賽季的甲級聯賽冠軍,也像他另一個強大對手——這位對手今天正對他的感情史糾纏不休——一樣,涉足於海外的歐洲戰場。這些崛起背後代表是更激烈具體的衝突,在那個狂野的時代,足總杯很容易成為球會的全武行。

當時的里茲看起來像一個不想失去任何一個晉級機會的瘋子,對他的對手怒瞪著雙眼,下腳很勇敢且兇狠。他不再是那個在戰爭裡搖擺不定的小球會了,經過了多年降級升級洗禮,長大了以後的里茲成為了他們本地最憤世嫉俗的機會主義者。

在1963年三月足總杯四分之一決賽上,報社評論“雙方的表現就像一群狗為了骨頭而互相猛咬和吠叫著”。紅魔的對手不停地鏟倒他,在他背後窮追猛打。艾蘭路球場裡從始至終回蕩著白色球迷對曼徹斯特隊伍的噓聲,巡場的員警不斷地向破壞規則地人吹哨子。隨著時間的推移,本便濕漉漉的草皮變得愈發泥濘。開場沒多久里茲便出現了流血事件,但他往草皮上啐了一口,比起受傷更像是激怒了他的鬥志。到了下半場,比賽陷入了一場混亂、毫無紀律可言的境遇裡。

一點小衝突隨時會引發一場大戰——里茲本來想持球離開現場,曼聯聯拉住了對方,“喂!”地強迫對方轉身,“你應該把那個操蛋的球給我!”

里茲報以對手的是拳頭,曼聯抓住對方的衣領,兩人都控制不住自己的差脾氣,雙方球員完全是拳頭亂飛地扭打在了一起。

“這不是你想聽的仙女衣的故事哦。”曼徹斯特人一攤手,“那傢伙可是基本讓我接下來全場衣衫襤褸地裸奔。”

這樣的畫面不僅發生在一場比賽裡,還包括在場外,兩個俱樂部簡直飽受對方的騷擾。有的時候,曼徹斯特人說不定什麼時候便會被套上麻袋上揍一頓,亦或者約克的白球會半夜在家門口被突然襲擊,這都難預測。延續到十多年後,兩隊再在足總杯半決賽上相遇,球迷們直接在開臺上開始“身體力行地為比賽預熱”。

“當時支持他的盲流和支持我的盲流是很多的啊。”曼聯眯著眼睛,“至少我們兩個沒打過架——好吧。”

“沒有嗎?”利物浦抱起胳膊,儘管足球流氓是一支頂著俱樂部名號而完全不聽他們管教的傢伙,他對曼聯過去沒惹過自己這點同樣存疑。

“你不要把我和你相提並論,我們是兩個走在不同線路上的球會。”利物浦想竭力撇清自己在八卦中的關係,轉而故意露出點憧憬的表情來說:“萬一你們堅持到今天也是很傳奇的歡喜冤家呢。”

“根本沒有歡喜吧!這才是不一樣!里茲他根本只想幹掉我啊!”

曼聯覺得這傢伙住埃弗頓隔壁根本沒有吃過被人寄刀片的苦,更沒有受過每次里茲球員打算轉會到自己隊來,對方就要在門口擺上上吊的稻草人這麼誇張的事。

利物浦愣了一下,隨即表示:“你要是再大點聲可能埃弗頓會學會這一招。”

“雖然我們從來不換球員——小時候那種不算。好吧,我和你也沒有——青訓那種真的不算。”

默西塞德人看到對方的茶都要涼了,他想曼聯的茶杯里加了很多黃糖,曼聯及時發現並在與他談活的過程中一直試圖撥開他蠢蠢欲動的手。他們的國家隊不久便要準備下一場比賽,可惜的是根本上不了場的替補席選手躺在哪個角落都不會被人抓出來罵。

“是無情的參賽規則升降機阻礙了你們,”利物浦在胸口畫了一個十字,“長年打不了架,這真是作為德比對手最虐的故事了。”

窗外有三三兩兩的國家隊隊友們在草皮上踢著球路過,陽光充滿了休息室。曼徹斯特聯不想說話,他在考慮每次對方和兩個格拉斯哥人見面時腦子裡都在想什麼。他要是給埃弗頓打小報告,太妃糖是否會冷笑到凍結方圓三裡的空間,還是應該噁心回去說“還好我們沒有遭遇過這麼慘的事”。

“總之我不需要你和諾維奇來給我當什麼鵲橋,你們這樣會搶紐卡斯爾的專利。”曼聯又不是不知道對方在耍什麼小聰明,他認識亞洲球員的時間雖然不比太妃糖,可依舊比利物浦早。利物浦這個浪漫腦袋實在是不應該再塞下更多雜七雜八的東西。

唯一不巧的是諾維奇第二次從兩人身後路過,聽到他們“巧合”一般的言論,好像尾巴被踩了一樣憤怒地回頭。“你們偷懶就算了,白天東聊西聊時可不可以注意下不要提到別人的大名?”金絲雀朝他倆揮舞著拳頭,沒忘了把水壺帶走,氣勢洶洶頭也不回地把兩個欠揍的球會留在身後。

利物浦抖了抖。曼聯則深感自己本來打算休閒的一個下午輕而易舉地被插曲破壞了,而比氣氛被破壞更甚的是從背後傳來的陣陣涼意。他背後是一面與整個一樓牆面融為一體的落地窗,加上遮光貼膜,從外面看裡面不一定清除,從內由外到一覽無餘。

正因為此,曼徹斯特聯雙眼2.0視力能夠很清晰地看到里茲聯正踩著一個皮球,站在離休息區不遠的位置,咬牙切齒地盯著老對手。

這傢伙有毛病?即便是曼聯一直對對方的仇視不屑一顧,此刻還是有種六月雪下到心裡的透心涼。里茲聯或許只能透過玻璃發現一個隱隱約約的輪廓一動不動,可約克郡人的雷達告訴他,這就是那個他嘗試留在新賽季時最想踩爆的人。

里茲聯好像個出現在光天化日之下的惡靈,曼徹斯特聯對他毛骨悚然,只想拉著作看戲狀的利物浦趕緊跑。

 

“唉,可是我要打水晶宮啊。” 切爾西歎了口氣,“好不容易大解封,好想出門去比賽。”

“布倫特福德也不算‘出門’去比賽,”兩隻紅白球會承包了21/22賽季的開幕式,阿森納在房間,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對他的朋友建議道:“或許你們覺得,從倫敦到曼徹斯特算‘出門比賽’嗎?”

那絕對算,可是槍手又說得不是自己。

 

“嘿。”

熱刺抬起頭,發現曼城已經前來準備安排比賽事宜了。對方穿著灰色的彪馬外套,看起來不是很顯眼,因此熱刺沒有第一時間發現他。

然而曼徹斯特城還是上來第一時間和新球場的主人打了招呼,深棕色頭髮、藍色眼睛的北方人向他友好的伸出了一隻手,兩人不輕不重地握了握。

“你好啊。”

時間走到下午五點四十分,再過十分鐘,熱刺決定去收拾東西,到了整點,他就可以下班走人。不過他沒想到他還能在球場裡遇到第一輪比賽的對手。肯定了,提前三天去對方主場裡準備是參加聯賽比賽不成文的習慣。他不會忘記這一點,這使得曼城會出現在他眼前再正常不過,而事情的反面則是他讓他們的談活陷入了冷場之中。

頭頂上的冷光燈光線一動不動,曼城胳膊底下夾著一大疊公文,明顯是他為了安排球隊前來要用的事務清單。熱刺對他的盡職盡責沒有多餘的感覺:如果是在歐洲杯結束之前,他們還算是一同為了打入決賽而努力的隊友,結果英格蘭沒有成功借溫布利的光將足球帶回家;到了大家各就各位開始準備聯賽時,他們則是不折不扣的競爭對手,為了停留在榜首的時間越長越好、和越多越好的分數而戰。他不知道怎麼開口能是不挑釁的,曼城想買凱恩眾所周知,熱刺也不是只有一個球星可選。僅僅是這件事好像橫亙在兩個單獨見到面的人之間,並且使熱刺如鯁在喉。

曼城肯定會再更私下找他談,熱刺想,不過開口的是:“我以為你來北倫敦應該會去找其他人?”

“?”

對方重新看了一遍表格,聽聞他地搭腔,抬起頭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道,“或許有機會吧。”

“反正這個夏天,無論是你還是我,都沒機會買梅西了。” 

“有許多事情要看機會,不論是買人還是找人。” 曼徹斯特人再大喘氣後對倫敦球會開了一個不太像樣的笑話,“我希望我的出現不會讓你覺得今天很糟糕。”

熱刺看了對方好幾秒。

“省省吧,這招對我沒用。”

熱刺揮揮手,“我又不是你們那群狐朋狗友,我不想聽你說這些。”

“想要’有緣分’,就開賽來拿吧。”熱刺說的是九十分鐘結束后的三分,“可不要說我和你這個副隊長翻臉啊。”倫敦球會再次向後揮手,大大方方地走出門外。儘管這裏是他的主場,他卻把客場球會留在原地。

曼城也不傻,他跟著主人走出熱刺球場外。新球場裏一切看著都讓人心情舒暢,然而讓曼城心情更好的,是走過一條長長的走廊后,離開建築,抬頭看到陰雲間放晴的天空。

夏末,距離初秋還有一段時間,而球會們已經有所準備。


希望每個人都能在新的一賽季裏交上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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