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河风雨岸

北极海豹,随便搞搞,佛系抓鱼,缓慢喂饭。长期看球和昭和特摄,欢迎摸豹。

④摩市日常

这玩意居然有④……我还是去搞我的球吧(速速



阿尔法·罗密欧的生活是什么样的?

肯定不是大金链子大金表,一天三顿小烧烤。

作为伦巴第周边最有名的王老五之一,尽管被人槽过‘你们米兰人都这德行的吗?’,但他恐怕很难放弃他养尊处优的小生活。虽然阿尔法·罗密欧的家业比不上家大业大的都灵车厂,不过他也有漂亮的小庄园、带有白色大理石楼梯的典雅的别墅、花圃里日日盛开的鲜花、私人的山坡和绿草如茵的草坪,林林总总不一而足。他一个人住在那里,伴着一家子伺候他吃喝嫖赌的帮佣,不要便是偶尔登门拜访身份不定的扒蒜小妹——不是,城里的淑女们,小日子过的简直赛神仙。或许阿尔法·罗密欧还是青年才俊时同样曾经历过一段南下到拿坡里开创新事业的激情往昔,可那样的岁月已头不回地过去了近一个世纪,阿尔法·罗密欧愿意当作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记得,只顾日复一日渡过眼下自由自在的每一天。

庄园主一张陷在回忆中的俊脸从面露笑容变成了略带些许苦涩。

那么,他为什么要主动放弃每天下午三四点泡点红茶喝就好、浸蕴在亚平宁北部袅袅山雾里的轻松生活跑到摩德纳来,主动拾起被他抛弃了六十多年一级方程式大奖赛工作呢?这真是个违背人类本性的未解之谜。

摩德纳人在桌子对面吊着个三白眼吊儿郎当地看着他,一边主动出手大把大把薅他带来的葡萄一边出言不逊地挖苦他。

阿尔法·罗密欧更加后悔了。

“你说为了啥?”三天没见法拉利,他从赛场到家里想必全程保持着他那讨死人厌的不良态度,还得非常得瑟地晃着腿在阿尔法·罗密欧眼前荡来荡去,“当然是为了钱呗!不然你干嘛要我往车上贴你的商标?”

阿尔法·罗密欧忍无可忍地出言和对方一般计较,指望他的狗嘴里能吐出点稍微顺耳的词:“你不能说是为了意大利的经济稳定发展吗?我拖欠你广告赞助费了?”

“可拉到吧,”法拉利翻了一个大白眼,仿佛黑色的瞳仁要沾到天花板似的对着他,“你什么时候瞧见我稀罕干这活?我缺你吗?还是我欠你?不是你自己当时说我们这是‘普通投资关系’,你要是不愿意随时可以退回哦。”

“你是真的没有专业精神……”

米兰人细长的金色眉头绞在一起,他身边的跃马满不在乎地即刻打断了他的诽谤:“你是不是顺便忘了我好久以前就抛弃了你的四叶草图标了。”

此刻的法拉利的面颊被水果塞得满当当,在言论上一概反对阿尔法·罗密欧的所有观点,在行动上则毫不排斥老东家给自己带来的福利。天晓得他是如何能在一嘴水果中吐出如此清晰的词与人舌剑唇枪,阿尔法·罗密欧懒得管这点,主要是这些东西其实不是带给这家伙吃的——

喔看那法拉利已经自顾自地找个花瓶将他带来的花束插上了,还喷了喷水摆个造型,也不知道玛莎拉蒂几点才会回来。

“这是我家。”摩德纳小矮子嘲笑他道,“难道你和玛莎拉蒂共度春宵都不提前打个招呼的吗?啊虽然我们都觉得你日理万机,当你肚子里的蛔虫才有本事预测今天你准备再续哪段前缘。”

阿尔法·罗密欧竭力用指腹揉着太阳穴以不展露青筋毕露的失态:“法拉利,你真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LED大灯泡,你怎么不知道读下空气像往常一样飞到英国去?行行好,你真的很碍眼。”

他这么一说跃马显然更受用了,神采飞扬地迅速晃到米兰人面前得以近距离反驳他。“我干嘛要去?”法拉利头摇得好像拨浪鼓,“当然,我明白你其实是想在玛莎拉蒂面前秀一把好男人作风啦……”

跃马是时候,同样很不是时候地大喘气了一口,继续语气平淡地给人最刺激的评价:“不然你哪里愿意死乞白赖地非要当围场吊车尾。”

对啊,站在法拉利的角度来看事实是这样的:自从他成为了一级方程式意大利独苗苗以后,那帮自诩为‘自家人’的闲杂人等不辞劳苦地每年组团出现在意大利站的现场。还一定不老老实实购票刷卡进场,一定要等在铁丝网外,疯狂地给位于赛道另一边的他打两三百个电话引起注意,然后笑眯眯地等着摆出恶劣架势的法拉利因为丢不起这个人并把这几个犹如七大姑八大姨般的围观群众带到会员席位坐好、发上饮料。通常菲亚特会主动提要去他维修间呆着,玛莎拉蒂会同时间对他发射祈求意味的星星眼光线。而法拉利永远不为所动地拒绝,表示你们几个来了能不能懂得避点嫌。全意大利最封建大家长的菲亚特听罢会“嗨”的一声笑着拍他肩膀道我去我的子公司维修间有什么避嫌的,于是法拉利紧接着立刻以“这么想看小心我退赛给你们看”,菲亚特和玛莎拉蒂马上接茬道“你才不敢拿你运气好能够得到的年度冠军开玩笑/亲爱的你才没胆量这么做”……接着反正是要么上台要么不上台的结果了。

因此法拉利很有理由的认为,在这项堪称夸张的活动里,搞不好最觉得颜面净失的人是那个一直抱着胳膊,顶着业务性微笑的阿尔法·罗密欧。他哪里受得了不得利,又不是话题中心。加上蒙扎九月尚且需要躲避着的阳光,他得在阴影下扮着酷等待被众人瞎胡闹浪费掉的一天赶紧结束。

“呵。”

回忆中的那个画面自动能扯出法拉利预留在嘴边的冷笑,然后那位从某年开始便大摇大摆地正式重出江湖,非要一手抱着个头盔,一手和他勾肩搭背,长发飘飘地在踩赛道时随时随地散发不存在的魅力。跃马都想象不到作为阿尔法·罗密欧的芬兰老队友怎么能受得了他那档子骚气(“难道不是和你在一起更像伴君如伴虎?”米兰人说),总之他是受不了回维修间的路须时不时地经过这阵只有自己才感受得到的香风。他才不管阿尔法·罗密欧参赛以后玛莎拉蒂有没有正眼多青睐对方一点,他只想让一个上世纪五十年后他就不打算见的人滚,更不是法拉利板上钉钉地要组建“同引擎小队”。

“索伯在你那边还好吗。”

他可能不应该问这个问题,不过阿尔法·罗密欧假装优雅地神态未变,端着茶杯:“他过得挺不错,他在管青少年队……嗯?”

“切。”

法拉利烦躁地扭回头,他倒不是为了索伯说话,跃马与这个外表看上去对人有些冷淡的瑞士人关系尚未到亲密无间。仅仅是索伯遇到的事让他有种似曾相识的既视感,这才让法拉利对阿尔法·罗密欧的不请之约感到更加烦躁。

他谢谢家里现在在的不是玛莎拉蒂,而是另一个人。

 

“干嘛?你们在聊什么?”

出现的是从跑步机划船机上下来的、赤裸着上半身出来的哈斯,他搭着毛巾突然冲过来,操着一口电视剧式的美式英语向法拉利大喊“亲爱的你吃东西都不叫我!”说着便怂着一身大汗淋漓的肌肉硬要往跃马面前凑,大咧咧地搓着他的脑袋。

“谁要你每天下午这个时候都要雷打不动地带着耳机去健身训练,我哪里叫得动你。”

法拉利竟然一点推脱也没有,阿尔法·罗密欧大惊失色,他怀疑法拉利已经哪里不太对了:先不说四十多年前这家伙对美国市场有多嗤之以鼻,连前几年一级方程式交给自由媒体,摩德纳人都在聚餐上阴阳怪气了好一会儿。他知道法拉利在马拉内罗建立了有关于哈斯车队的小部门,可没想到他们两个已经这么亲密了。

‘果不其然这家伙是骗婚gay吗。’阿尔法·罗密欧心惊胆颤地看着平日里暴躁常态的哈斯挂在跃马身上好似连体婴,想起另外一位时常出现在摩德纳的不速之客,抽了抽嘴角道:“原来你现在喜欢这个款型了啊……”

“他都已经住到你家了?玛莎拉蒂答应了吗?”

他没忘了在三个人在场的情况下从差点被法拉利的口音绕进去的母语转变成围场惯例通用语言。倒不是说长得矮就绝对会找比自己高大壮的对象有什么执着,否则兰博基尼岂不是输得更名誉扫地。阿尔法·罗密欧的思维逐渐紊乱而不禁锁紧了眉头,这让他的注意力完全没放在应该放在的人身上。

“什么叫做……”法拉利只认为在体验难得的兄弟车队哥俩好,不曾想阿尔法·罗密欧的脸色变得一秒赛过一秒的难堪,瞬间脸沉下来:“我求求你在外人面前收起你那肮脏龌龊的思想,不是谁都和你一样随时随地都在……”

“还是说,这里仅有一个深柜的人,那显然不是我和哈斯。”法拉利过度拍桌怒呵,“阿尔法·罗密欧你想什么想呢!”

树袋熊哈斯松开了手在那边找水喝,大咧咧地灌并很开朗地哈哈笑“我还是更喜欢弗吉尼亚沙滩上的泳装女郎”,同时配以法拉利不住地点头。

阿尔法·罗密欧信他们有鬼,他毕竟从法拉利没出生时便知道这家伙日后的每条路会怎么走(法拉利:你有脸?),语气很勉强地说:“哈,至少在我又回来参加了大奖赛后,还听过迈凯伦说他喜欢蓝眼睛的姑娘。”

法拉利的动作停滞般的顿了顿,稍后耸耸肩:“话是如此,天知道他们英国车队是不是天天凑在一起开茶话会。”

“所以我根本不关心那帮英国人在我背后讲了那些坏话,叫他们自己去嗨去吧,最好线下决出一二的好。”

这回答一定不是阿尔法·罗密欧指望听到的答案,米兰人还来不起对法拉利进行补刀,他已经置若罔闻地走了。金发碧眼的哈斯终究不够成熟,作为核心车队的法拉利总有些事要提醒他。

对阿尔法·罗密欧还更震撼的是哈斯充满幸福感地抱着法拉利的腰说“我帮你养儿子,米克就是我们俩的亲儿子”,法拉利还点了点头,他们两个是真的忘了哈斯还有第二个车手——当然其实阿尔法·罗密欧的两个车队同样签在跃马名下。

“我必定不会这样、我必定不会这样。”

阿尔法·罗密欧念着定心咒语一样重复念着这几句话。他已经习惯了法拉利是一个油盐不进的死小孩,但还远远不能接受另一个死小孩登场时,意大利的那位以真的很有经验的老大哥姿态、宽宏大量地接受了对方,一个友善的法拉利简直比一个难缠的法拉利还恐怖的多。

当梅赛德斯·奔驰的引擎团队结成时,法拉利从未说过配有跃马引擎的小团体时不存在的。即便是现实是夺冠九成都是德国军团与奥地利红牛之间的争斗,剩下的一成或许是迈凯伦、或许是去年的赛点,都不可能是他法拉利。他对着纷纷而来的各项猜测、报道、争论的回应是继续默默观察,屏息凝神地呆在维修间里,从红色头盔的面镜底下投出探寻的目光。他的比赛总归是要跑完,无论是谁来找到他做生意,他都把它当作作为一级方程式活招牌的一部分,既不意外,更不多管。

阿尔法·罗密欧可不会傻到去问美国人对法拉利的看法是什么,关于这个话题众所周知地有无数个使观众们喜闻乐见的故事,米兰人懒得一一赘述别人家品牌的光辉岁月。

“你那么不开心真的也可以去找奔驰啊,我向你保证我没有意见。”

从冰箱前再踱回来的法拉利被他的不愿吭声逗得有点好笑,主动提出一个能叫阿尔法·罗密欧更难受的方案,看着米兰车厂表情五颜六色走了个遍、精彩纷呈,满意地叼着冰淇淋的勺子。阿尔法·罗密欧只想祝福他今天晚上吃杂东西闹肚子,忿忿不平地警告对方“菲亚特出手不行吗?”

“他是连你都可以收了的。”

“哦?”

面对阿尔法·罗密欧赤裸裸地威胁,法拉利歪着脑袋想了想,道:“也不是不可以。”

“这样也省了我不少力气了。”

摩德纳人现在对除了梦龙以外的事情无动于衷——在菲亚特基本没可能出现前,阿尔法·罗密欧还不是要忍着折磨来摩德纳找人,和相看两厌的哈斯与他同处一房檐下。

“你不是要控制饮食吗?”

阿尔法·罗密欧回忆起了些某人曾立下的豪言壮志,从发愣中回过神来问他。闻罢法拉利的眼睛转了一圈,看看那边‘不关我事’自得其乐的美国人,又看看今天大跌眼镜过的意大利同胞,搔了搔后脑勺搪塞:“哦,这是买给小牛的啦。”

“难道我自己还不能吃了?” 阿尔法·罗密欧真的很想敲敲法拉利知道他家到底还有多少人,不过摩德纳屋主毫无后续感言可谈,只顾叫阿尔法·罗密欧闭嘴,安心等玛莎拉蒂下班即可。

 

哈斯不算意大利生活中的意外。同样,极少有人关心他对于马拉内罗的见解是什么,像大多数人认为哈斯对于百分之八九十的事物毫无领会能力。他在围场中频频出言不逊,在纪录片拍摄者镜头前的受欢迎程度更胜于在所谓‘专业人员’里的口碑。说起来,下游车队还可以获得更好的评价吗?哈斯才没法体会曾经的私人车队什么感受。

法拉利请他到马拉内罗的办公室里喝了一杯咖啡,两只手搭在一起垫在下巴下面,给了哈斯一个机会、仔细地听了听他想推行的新的合作计划。随后便是更多的项目条款审核,更多的咖啡,更多的西装革履的夜晚。

哈斯打了个哈欠,对面的法拉利看起来完全感觉不到疲倦的样子。窗外灰色的天色微微发亮,而橙色的台灯已然显得不那么晃眼了。

意大利人的条款终于与他核对到了最后一项,今天中午之前,哈斯足够有空将一则好消息传递给北卡莱罗纳。他揉了揉被咖啡因浸泡地眼睛,没来由地冒出了一句“你真的很喜欢赛车吗?”

法拉利抬起头,看着他的金发后辈浑身上下都是困倦和迷茫,反用不相关的话题岔开这个问句:“那你知道上次我和美国车企谈商业合作时发生了什么。”

“福特。”哈斯老老实实地回答,“我知道,我读过书。”

“我见过一次福特,在会展上。”哈斯在办公椅上转来转去,美国人至少长得都看上去都比实际要来的成熟,不知道大西洋对面彪悍的风土是如何养育他们这帮家伙的。

可对于那一天哈斯也不能从他的脑子一一数清楚。在还未正式参加一级方程式赛事的一年里,他在很随便地到处乱走,认识了一些人,直到今天都没用得上。

“你觉得他怎么样?”

法拉利的派克笔抓在手心里,征求着他的看法。他到没指望哈斯会乘此机会拍他马屁,倒是对方略想一想,很快地得出了答案。

“普普通通吧。”美国人抿起嘴、一条垂下的腿不住地晃着,“他是很有名,但是,切——我们都是车厂不是吗?”他对法拉利眨眨眼,摩德纳人笑着叹气道“你明明是来找我买全套动力单元的好吧”都无妨他的套近乎,“我们都是一样的。”

“这下好啦,签了合约我们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啦。”

哈斯整了整手上的纸,笑嘻嘻地对他用词不达意的形容句。法拉利表示以他对其他队的了解,他们俩的合作关系绝对会被吵上天。“谁关心他们啊,再说,不是也是他们说我们两个都很烂吗?干嘛不随便我们好了。”摩德纳人一如既往地不在乎其他人的说法,这正是哈斯同样赞同的一点。

“任外界狂风骤雨。”

美国人颇有点不知由来的自信,和摩德纳人接着扯了些比赛不顺的话,意大利站的失利,去年没成功举办的大奖赛的奥斯丁赛道。哈斯说等到十月他又能够做东,法拉利则持相反观点:“我希望国际汽联再也不要打穆杰洛的主意。”

“老弟,我们想扳倒奔驰还需要你多努力啦。”

哈斯拍了拍他的肩膀没大没小,法拉利终于瞥了他一眼,继而头疼的站起来同他一道往外走。

他们的私人飞机会在机场等候他们,法拉利有必要亲自去美国一趟——尽管哈斯没必要直到,他第一次去美国就是为了敷衍人。

 

后来呢?

去了新大陆以后的公务之旅莫名其妙变成了一场意料之外的旅行。哈斯说他那边的工作都好安排,说他应该和他一起横穿美国大陆。法拉利只道离谱,他们为什么不坐飞机。哈斯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说漫漫无际的州际公路才是美利坚坚忍不拔的灵魂,你这个意大利的灵魂不来感受一下?

“打住,拜托以后别那么叫我。”

摩德纳人以妥协制止对方,仅是还好哈斯考虑到冬休时间的长短,终究是给人安排了航线飞抵了西海岸。他们可以从洛杉矶启程,开到死亡谷转一圈领略一下壮丽的自然景色,中途再路过下日夜笙歌无限的赌城。

可惜的是美中不足,在拉斯维加斯的黄昏下的灯火敌不过经济衰退的颓势。哈斯与法拉利离开了酒店,在不带一丝冬月气氛的沙漠中心摸尽了所有他们还能参与到的游乐措施。他们想尽办法地喝了一顿,抛开平日的生活习惯。在鸡尾酒吧里,落日西垂下的人人都在抓紧最后的黄金机会畅饮,哪怕明天极有可能白布一裹。两个烧油为生的车厂喝的好像神话传说中酒神派对上被仙人和妇女们撕成碎片俄狄浦斯,四周都簇拥着龙舌兰、朗姆、伏特加、香槟、糖浆、功能饮料、气泡水,不断地一个接一个地合影、狂欢、社交媒体和众人的眼神混在一起。

震耳欲聋的电吉他声从台前传来,法拉利敞着当地颇为接地气的深色花衬衫,穿过人群,和哈斯对视了一眼。

“这里不好吗?”

美国人说,意大利人指指自己的耳朵,大声回答:“我们到外面去吧。”

两个人像疯了一样甩开追随者冲进外面无边的夜晚中。西部的荒漠在城市边缘扩展着版图,飞沙走石在空无一车驶过的公路上肆无忌惮地扫荡,黑色地山峦轮廓为于时隐时现的视界顶端。

人们都往城里走了,然而杂草和乱石丛生的荒原却不是毫无生机可言:在法拉利和哈斯头顶前方,弯钩般的峨眉月正从岩石山背后升起,这月色是如此之黯淡以至于根本掩盖不住漫天繁星的光彩。他们从未关注过冬天的星空有什么显著的明星可言,不过显而易见的是银河乳白色的痕迹,数以亿计五颜六色的小星系聚集形成的云雾似的星光在没有人工光污染的区域显现了出来,沿着千万年难以更替的轨道、降临到地上动物地眼中。他们所住的星球巨轮在宇宙的中起起伏伏,行驶过的星域但凡偶尔有一两流星划过天际,将会有更多天体被上帝手中的火点燃,持续熠熠生辉的历程。

“看什么。”

没有指星灯,加上再亮的星光对照明来讲还是无济于事。哈斯瞧着不远处法拉利黑漆漆的影子陷入沉默,随手一扬道,“亲爱的,有一天我们也会到那里去的,每个人都一样,我们都会死,然后……”

“我可不想那么早陪你上天堂,你的钱还没给我结清。”

摩德纳人整了整衣领,老气横秋地给了哈斯一拳打断他,“走了,不要大晚上在外面发酒疯。”

 

总之最后两人把星空抛诸脑后,连被他们烦了一下午的阿尔法·罗密欧都还没来得及八卦这段往事。他好像在哪里看过一些端倪,结果又忘了。

这天下午会像每一天没有月亮的晚上般过去,被遗失在如梦初醒的昨日,头也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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